【早上随便写写,你们随便( biàn)看看——完全没有打磨文字( zì),就是大白话吹吹水】
想想( xiǎng)还是要参加一下影评大( dà)赛...否则怎么蹭热度、骗粉( fěn)呢?【以下含剧透】奉《母亲》之( zhī)后一直有点让人失望,开( kāi)始觉得是好莱坞、Netflix限制了( le)他,现在看看或许是迷影( yǐng)型导演太过执着了技巧( qiǎo)与机巧,但放弃了社会批( pī)判的复杂性。阶级明喻和( hé)批判并不值得大唱赞歌( gē),因为这是某一类电影的( de)固定目标。这类电影是否( fǒu)好看,主要取决于1)批判是( shì)否到位,以及2)如何呈现这( zhè)种批判?
那么,1)《寄》是否批判( pàn)的到位呢?真没有。并不是( shì)展现阶级差距,影片就完( wán)成了任务——我们在影片中( zhōng)看到的寄生关系,并不具( jù)有更深层的“社会含义”,而( ér)简简单单,只是字面意义( yì)上的“寄生”罢了:拿点吃的( de),拿点喝的——但这种寄生太( tài)像“生理需要”了(当然有人( rén)可能会说,底层人民的“寄( jì)生”就是满足生理需要啊( a)?),但“生理需要”并不能反向( xiàng)说明“阶级”这种社会性产( chǎn)物。
如果奉将这种“阶级差( chà)异”设计成递进式的——比如( rú)底层人民寄生上流,上流( liú)则寄生于腐朽的国家官( guān)僚体系、补贴和环境,或是( shì)设计成循环式的——底层人( rén)民寄生上流,但上流同时( shí)也寄生于对底层人民抽( chōu)丝剥茧般地反向吸血,或( huò)是设计成glocal式的——底层寄生( shēng)上流,上流寄生美国人的( de)“霸权式仁慈”......所有这种复( fù)式的社会经济式寄生,都( dōu)会丰富“寄生”本身的含义( yì)。
而现在的“寄生”,太literally的“寄生( shēng)”了;对阶级问题的复杂性( xìng)、固化性根本不进行处理( lǐ),只是单纯展现贫困本身( shēn)——哪怕表现一下“聪慧的穷( qióng)人家儿子拼尽全力取得( dé)的好成绩,也会被资质平( píng)庸的富家女的家世所轻( qīng)松抹平”这种最初级的阶( jiē)级困境呢?某种意义上,还( hái)不如《雪国列车》,《雪国》的阶( jiē)层隐喻当然更露骨和直( zhí)给,但至少还给了一个灭( miè)霸同款版的生态金字塔( tǎ)系统的解说,《寄生虫》连这( zhè)个都懒得去丰富了。
那么( me)2)如何呈现这种批判?
批判( pàn)有很多种,比较粗笨的比( bǐ)如肯·洛奇式的“《渴望》式”批( pī)判:将所有的不幸,以极端( duān)的情况,降临到一个人头( tóu)上——用80年代中国电视剧的( de)编法就是,让主人公极度( dù)不好过,以期让观众产生( shēng)共情和眼泪,然后延伸到( dào)对整个(资本主义)系统的( de)批判:这个手法跟2009年前后( hòu)的微博公知几乎没啥差( chà)异。具体就不多说了。
相对( duì)聪明点的,就比如泰国的( de)《天才枪手》吧,谍战包装下( xià)的考试作弊片,最后其实( shí)落点是个阶级问题,你不( bù)能说她有多精致吧,但至( zhì)少商业和社会批判结合( hé)得不生硬,直给也是直给( gěi)的,但是故事讲到最后,也( yě)算文从字顺。
《寄》在“如何批( pī)判”问题上的最大问题,就( jiù)是整个故事太奇情了,可( kě)以说是脑洞大开——你说它( tā)荒诞讽刺吧,又没有那么( me)荒诞讽刺,以至于无法用( yòng)归谬的逻辑来看待整个( gè)批判;你说它入木三分吧( ba),其实最后宋康昊的寄生( shēng)又丝毫没能升华主题;你( nǐ)说它是社会缩影吧,这么( me)离奇的故事根本无法“缩( suō)影”社会啊。
片中的两组寄( jì)生,更像是平行关系——他们( men)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差别( bié),只是A组替代了B组,宋家的( de)“寄生”一不是女佣家“寄生( shēng)”的递进、升级关系(更高级( jí)层面的“寄生”),二不是互补( bǔ)关系(互惠互利的“寄生”),到( dào)最后,宋康昊本人的寄生( shēng)甚至更加的低级化了——就( jiù)是大半夜去冰箱里找吃( chī)的,连女佣家的“帮工-寄生( shēng)”都不如。
就本质而言,《寄》到( dào)后半段就是以诡谲、离奇( qí)的情节勾引观众继续往( wǎng)下看的情节剧——故事的内( nèi)核已经不再是批判、反思( sī)、讽刺乃至嬉笑怒骂了,影( yǐng)片所有的内核完全被一( yī)个离奇到近乎不可能的( de)、字面意义上的“地下寄生( shēng)”所驱动。
那就要问第三个( gè)问题了,3)为什么《寄》还是好( hǎo)看?为什么戛纳选择了《寄( jì)》?
先回答后面那个:戛纳脑( nǎo)子坏掉不是一天两天了( le)——九苍举例了《流浪的迪潘( pān)》,前年选了《方形》,大前年选( xuǎn)了《我是布莱克》......这些都是( shì)小团体、明星制选片经常( cháng)会出现的问题。当然《我是( shì)布莱克》或许没那么差(至( zhì)少比今年的肯·洛奇的《对( duì)不起,错过你》要好),但戛纳( nà)在走眼方面,确实仅比威( wēi)尼斯节稍胜一筹。朋友有( yǒu)一个看法,戛纳每年金棕( zōng)榈虽然经常走眼,但很少( shǎo)出现极端地失误,主要就( jiù)是选片人团队太强,选进( jìn)提名的影片佳片率高,最( zuì)后七人组选出啥来,都能( néng)有点说头——《寄》完全符合这( zhè)种特性,它在导演技法上( shàng)如此纯熟,外加又没有在( zài)评委认为的“艺术性”上远( yuǎn)超《寄》的竞争对手,加上小( xiǎo)团体“选举”的不确定性,最( zuì)后......
那么再回答前一个问( wèn)题,为什么《寄》很好看?这个( gè)就很明白了。奉《杀人回忆( yì)》《母亲》的底子是文艺片化( huà)的类型片,到《汉江怪物》转( zhuǎn)变为纯类型片(但没有放( fàng)弃对国家体制的不信任( rèn)),到《雪国》《玉子》中则是与好( hǎo)莱坞媾和的畸变体的类( lèi)型片。
而《寄》在某种程度上( shàng),将《雪国》和《玉子》的好莱坞( wù)工业的技术纯熟,与他自( zì)己的电影技法纯熟,以及( jí)在类型片上的游刃有余( yú)结合得最好——以至于影片( piàn)非常“好看”,但在《杀人》和《母( mǔ)亲》中的那种深入骨髓的( de)悲悯感、无力感和直击现( xiàn)实、但却丝毫不生硬、不口( kǒu)号式的批判却不见了。
这( zhè)就是《寄生虫》好看、却不耐( nài)看的症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