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雨,下个不停。
不是夏日该( gāi)有的那种暴雨,而是梅雨( yǔ)季节里淅沥的绵软的,笼( lóng)着一层潮湿的雾气。不知( zhī)从什么时候开始,也许永( yǒng)远都不会离开。
《云》的故事( shì)就发生在布宜诺斯艾利( lì)斯,在连续下了1400多天的雨( yǔ)之后,云层依然低低地压( yā)着城市,在看似无尽的胶( jiāo)着和凝滞中,改变正悄然( rán)酝酿。
电影的人物都聚集( jí)在一座叫“镜子剧团”的老( lǎo)式旧大楼里。每周演出前( qián),主演兼经理的麦士先生( shēng)都会仔细清点观众人数( shù),虽然上座率常常只有一( yī)半,且大多是退休人士,但( dàn)他依然坚持如此。
开头的( de)旁白里念道,“戏剧,就像镜( jìng)子里的幻象。”如果说戏剧( jù)是幻象,而剧团是镜子,那( nà)么生活则是不断在此被( bèi)折射与重现。
这个剧团从( cóng)来都发不出薪水,当演出( chū)结束后,每个人在走出剧( jù)团大门,回到现实生活中( zhōng)——那个所有人都在倒退的( de)世界里时,无一例外都是( shì)失意者。
那个心心念念要( yào)住在精神病院里的歌手( shǒu)奥斯卡说,“他们说我没有( yǒu)病,但是只有在这里,我才( cái)觉得是回到了家。”音乐,歌( gē)声,欢笑,掌声,还有因为共( gòng)鸣所获得的安全感。
当诗( shī)意的人面对失意的生活( huó),不是未曾想过像外面的( de)人那样退后,逃到那看不( bù)见的地方去,但生活又何( hé)曾给过每个人以退路?给( gěi)过衰老的、贫穷的、边缘的( de)失意者以温柔与宽慰?如( rú)果没有退路可选,那不如( rú)就此守住自己现有的地( dì)界和底线,在巨大的阴霾( mái)面前再迈上一步。
这部电( diàn)影里每个人物我都喜欢( huān),似乎每个人的故事都能( néng)另作为一部剧而娓娓展( zhǎn)开,鲜明独特熠熠动人。也( yě)许是因为他们的“脾气”都( dōu)不太好,棱和角都还在,没( méi)有丢盔弃甲,和世界潦草( cǎo)言和。
棱和角是对抗时的( de)战斗力,也是剧场得以生( shēng)存的生命力。这种力量感( gǎn)是贯穿始终的气息,就像( xiàng)一丝看不见的云,从舞台( tái)游移到现实之中。
电影的( de)最后一章叫抗争,笼罩在( zài)每个人头顶上,不断压阵( zhèn)的那片云,忽然降落于剧( jù)场。在纷至沓来的观众涌( yǒng)入剧场的那一刻,这里的( de)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( shì)聚集的意象,麦士说“剧院( yuàn)没有观众的保卫就会失( shī)去意义。”为电影画上了一( yī)个更暖更明亮的结尾,保( bǎo)留了余地。我也喜欢这样( yàng)一个结尾,留有一点光和( hé)可能。
现在,请放开我,我要( yào)表明心意,我要为此抗争( zhēng)下去。